“不用考虑啦，我这边没问题，就看厂领导这边怎么定了。”王嘉福道：“其实，我租赁承包织布车间看似奔着钱去的，其实我是想证实一下，集体企业可以搞好，不会亏损的。”
“那啥，你敢肯定能搞好织布车间？就不怕出现什么岔头掉坑里去了？”周贵奎道。
“没事儿，周厂长放心，就凭我这六筐猴不换的智商，怎么会坑往里跳，嘿黑！要么咱俩可以打赌，赌注你随便定，好不好？”王嘉福道。
“嘎哈呀，去去去，我可没心思跟你赌跟你扯淡，我是想提醒你，千万不要做冒泡的事儿，如果干赔了，有可能一辈子翻不过来身。过去有好多例子，做买卖赔钱之后弄得家破人亡的，非常惨。”周贵奎道。
“谢谢周厂长提醒，现在物资匮乏，市场这么好，生产什么东西都能挣钱。赔了，说明还是管理有问题，说明自己的智商连一筐猴都不如。嘿嘿嘿！”王嘉福道。
“那啥，你刚进屋时说，要让织布车间做些创新类产品，你指的是什么种类产品？”周贵奎道。
“这是很关键的问题。我最初的想法就是从这里开始的。”王嘉福道：“目前织布车间生产的产品，无非是宽幅和窄幅棉布，而且是白坯销售。”
“织布车间46台织布机自从安装到厂房内，就始终生产白坯棉布销售，我们的下游单位将白坯买过去后印染，然后销售到各大联营公司。这样我们就亏了，把最挣钱的环节白白送给了别人。”王嘉福道。
“那啥，你的意思是要把印染这块也做了吗？”周贵奎道。
“不，那万万不能。我们没必要因为每天早晨喝一杯牛奶，就要养一头奶牛，只需要订一份牛奶就行了。”王嘉福道：“可以把白坯拿到纺织印染厂加工一下，再把染过花色的布拉回来按照设计要求进行加工，直接出成品销售到商场上去。这样利润最大。”
“嘎哈呀，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样终端产品了。”周贵奎道。
“是的周厂长。你帮我参谋一下。”王嘉福道：“我想做床单。把白坯布印染上底色后，布上印染一个框，这个框紧贴床沿的位置。然后在里边印染一些花色，再在垂摆的地方印染另一种花色，与上边有区别，整体看上去像一个床单。”
“哎呀，那啥，这个东西应该行。”周贵奎的商业敏感性十分强，他立马来了精神，道：“这工艺看着很简单，但就是没有人想到。我敢保证，这个能行、肯定能行。你有这个创意，我就支持你承包租赁织布车间。”
“真的呀，周厂长。”王嘉福道：“周厂长说能行，就肯定行。你开班子会的时候帮我研究研究。这个项目呢，也是纺织局开会的该哥内容。”
“那啥，小王。即使你承包织布车间，锅炉车间的技术工作你还得挎着，现在厂里没技术人才呀，特别是锅炉，锅炉是特业，别人弄不了这东西，我也不敢把它交给别人。”周贵奎道。
“嗯，锅炉嘛，正常运行的时候也不会出现危险事故，只要严格按照安全操作规程做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。就怕违反安全操作规程，而这是管理的问题，不是技术的问题，应该由韩桐峰主任管。锅炉车间正常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可做，我在锅炉车间起不到大作用。”王嘉福道。
“那啥，锅炉维修的时候呢，牵扯到锅炉本体相关技术问题的时候，要有人把控。老韩他不懂技术，他搞管理行。我想，你还要好跟老韩继续合作，兼职锅炉车间工程师。”周贵奎道。
“一心不可二用，这可有点难度。我哪还有那么多精力。”王嘉福道。
“嘎哈呀，你刚刚不是说‘锅炉车间正常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可做’嘛，怎么又变成有难度了呢？”周贵奎瞪着眼睛，浓重的东北大碴子味道更重了：“嘎哈呀，你小子是不是想要跟我兜圈子推脱工作，这可不行。”
“哎哎哎，周厂长，我可没跟你兜圈子的意思。我一个刚转正的临时工，怎么敢跟大厂长推脱工作，嘿嘿。”王嘉福道。
“那啥，滚，你个小破孩。”周贵奎等着眼珠子，道：“你承包织布车间，但档案关系还放在锅炉车间，锅炉车间给你按月开工资，你的工资不计入织布车间好不好？”
周贵奎是个会办事儿的人，他想用工资关系拴着王嘉福，同时给王嘉福减轻一份负担。
王嘉福当然知道周贵奎的心思，道：“既然这样，也行吧。但你要跟韩桐峰主任说清楚，他做什么事儿总拽着我，把我当成了拐棍，以后别让他天天拴着我就行。”
“那啥，老韩那里我去说。但锅炉车间有技术问题，你必须马上到现场，一会儿也不能耽误！”周贵奎道：“锅炉这帮小子胆子都大，别让他们哪天把锅炉给我弄响了，整上天了，事情就大了。”
“哈哈哈！看你说的多难听。司炉工都是考过票的，有司炉证，这点安全常识每个人都懂，怎会把锅炉烧爆炸呢？你放心吧！”王嘉福道：“全国有多少台锅炉呢，很少听说锅炉爆炸的事故，有也是个别的极端现象。”
“嘎哈呀，你小子别跟我扯这个，好像我不懂似的。去年冬天，千合市物资局主管的新型材料厂的生产锅炉，虽然没爆炸，但烧塌了报废了。他们厂上至厂领导，下至司炉工，都进去了。”周贵奎道。
铃铃铃，周贵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。
“那啥，喂，谁。”周贵奎接起电话道。
那年月的电话听筒声音都大，王嘉福在一旁听得十分清楚，对面传来厂长冯新达的山东煎饼话声音。
“啊，老周，半个点以后，我们到小会议室开个会，商量一下研究落实局里会议的内容。生产那边的情况你做主体发言，拿出一些思路来，先不用太深，粗线条有个想法就行。以后我们再细化。”冯新达道。
周贵奎答应一声，撂下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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