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东来被王嘉福吓蒙了，脸色苍白，目瞪口呆。他不知道王嘉福从哪里弄来的证据，更不知道王嘉福从哪里了解到这么详细的情况。
按说“仓库事件”过后，上边倒没有追究蔡东来和郝娣芳，只是后来他与郝娣芳闹掰了，郝娣芳曾经到省工业厅DW反映过情况，被蔡东来的大舅、时任工业厅副厅长单鑫雨给压下了。
蔡东来为了封口，给了郝娣芳100元作为分手费，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好事不出门，坏事行千里。
蔡东来多年来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儿，唯恐东窗事发坏了前程。该哥开方后他也曾想，国家法治逐步健全，假如郝娣芳再来纠缠，就反告她伤害罪，故意把自己的设备给弄断了。
不过无论怎样，这件事儿都是不光彩。假如惊动官方，惊动千合市纺织局，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，还真像王嘉福所说，很可能被免职甚至被送进监狱。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在这是刚在萌芽状态，就压下去。
于是，蔡东来妥协了。
“小王，这方方面面的，我以前对你的态度确实有些问题，但你这材料也不是真的。”蔡东来道：“这样吧，我们俩和解一下，你有什么条件，可以提出来。”
“CNM的蔡东来，你还敢抵赖。如果材料不是真的，我就把材料交给纺织局即伟，交给千合市即伟和省即伟。事情只有两个结果，一个是你被绳之以法，另一个是我诬告。”王嘉福道：“无论哪个结局，都没有你好果子吃。我是个临时工出身，舍得一身剐。”
“别、别、别这样，小王。蔡叔给你道歉了还不行吗？这样对咱俩都没有什么好处，没有好处的事儿，这方方面面的，都是两方面的伤害。”蔡东来道：“你说吧，你想要什么，我们谈谈条件。”
“既然你不想要这两种结果，那我就给你一条生路，你以后给我记住了。”王嘉福道：“我跟你说清楚。第一，在工作上不要刁难我，不能横挑鼻子竖挑眼；第二，正常工作正常对待，你还当你的副厂长，我还做织布机技术改造的工程师，不能要求我每周汇报和请示；第三，不许到厂领导那里反映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；第四，对今后的工作，不许给我设置障碍。”
其实，王嘉福也说不出什么条件，他就是受不了蔡东来变态的行为和变态的工作方法。
对于王嘉福的技术能力和水平，蔡东来也是从心里佩服，但多年来受官本位的思想影响，他总想压王嘉福一头，千方百计给王嘉福设置障碍，显示自己比他高一筹。
蔡东来一看王嘉福也没提出更多实质性问题，谈的条件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，比起王嘉福想要揭发他罪行，简直是不值一提，便答应了。他的表情自然了许多，内心平静了许多。
“嗯。这些我可以答应你。但技术安全问题，我要保留权利。不能因为你技术改造中存在安全问题，这方方方面面的还不让我提出来，那样对谁都不利。”蔡东来道。
蔡东来提出的这个问题，也不是什么实质性问题，技术安全问题属重大问题，有个人在身边提醒一下也未必是坏事，王嘉福便说：“这个可以，但提问题的方式方法不能过分，不要变态。”
“这，这方方面面的，不是我想要刁难你，你可以做你的，我不干预你好不好。”蔡东来道。
“我最后再警告你，CNM蔡东来，你以后如果表现差了，我非把你老底掀出来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你听到没？”王嘉福道：“你要记住了，把我惹急了，我会把你扔楼下去。”
“哎，小王，你怎么又急眼了呢，我们不是说好好谈嘛。”蔡东来又是一阵紧张。
王嘉福摔门而去。
蔡东来呆呆地坐在办公椅上，好久没回过神。他浑身无力，肌肉酸疼，紧张过后的松弛，让他暂时还不太适应。
……
王嘉福暗自庆幸此番出招得手，大获全胜。
他从蔡东来的办公室出来后，径直敲开了周贵奎办公室的门。
周贵奎嘴上叼着2毛7分钱一盒的红玫瑰香烟，翻看一摞子生产报表，道：“那啥，小王，有事儿吗？”
周贵奎的东北大碴子话从嘴里吐出，将面前的缕缕烟霭吹到了一边。
“没事儿，就是有点想周厂长了，来看看你呗。”王嘉福笑嘻嘻地说道：“我有点事儿想要跟你说，看你太忙，今天就不说了。”
“嘎哈呀，少跟我整这套，有什么赶紧说，别废话。”周贵奎道。
“哎呀，你说你在厂里工作这么多年了，跟蔡东来的关系怎样我不知道，但我就觉得你和他之间总是不分上下，有时候还总被他拿捏，这点不好。”王嘉福道。
“嘎哈呀，他妈的，我就是不爱跟他扯，要愿意跟他扯，早干掉他了。结果他和方桂芝一天捅捅咕咕的，总他妈在背地里闹事。”周贵奎道：“看来你是跟韩桐峰天天在一起学坏了，想要拿我开涮是不是。嘿嘿嘿。”
“周厂长，我没跟你开玩笑，我哪敢像韩主任那样算计你呀，你们总在一起闹，我可不敢。”王嘉福道：“我真的给他拿下了，你信不？”
“嘎哈呀，就你呀，切。我还不知道你，被他折磨得都得肺结核跑到香港去躲事儿了，哈哈，还来我这里吹牛，去去去，赶紧回你锅炉车间玩去吧。”周贵奎道：“这生产科做的生产报表，唉，这个月又完蛋了，特别是织布车间次品太多。”
“过段时间织布机改造完事之后就好了，现在的有梭织布机就是存在这种毛病，没办法。”王嘉福道。
“那啥，你赶紧弄，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了。”周贵奎忽然缓过神来，觉得王嘉福话里有话，道：“哎，哎，哎，你刚才说把蔡东来给收拾了，我才回过味儿，真的假的？”
“嘿嘿嘿，真的。”王嘉福道：“我特意来跟你说这个事儿的。信不信由你。”
“想要把他整服可不容易，他那个破嘴一般人弄不了他。”周贵奎道：“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，你小子现在说话我只能信一半，跟韩桐峰一个样，都没个准儿。”
“你不信，我就走了。不跟你说了。”王嘉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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